第十七章 变回去! 1W1_型月,但恶贯满盈模拟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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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变回去! 1W1

  (没有病院戏份,没写到。)

  “所以......你为什么不被水镜先生收为弟子呢,司马懿。难不成,是因为你长得太像女人了么。”

  水镜先生讲完了上午的《士气论》,少年军师们东倒西歪地趴在案板上摸鱼,关系好的则抱起来形成小团体,研究阵法、道术、爆破符箓之流。

  清瘦的少年双手拢袖,怀里趴着一只绵软软、暖呼呼的白毛金边儿大狐狸,正在惬意地享受恩主的爱抚。

  虞美人跪坐在苏树的身侧,手持团扇,满面羞愤酡红地为少年抚着明月与清风。

  “扇用力点儿,师姐你没吃饭吗。”

  “咕......”

  语音助手开启了虞姬牌手持电风扇,黑发美人用力咬了咬下唇,开始疯狂输出。

  “小姐,千万别累着了,啊哈......”徐福酡红喘息地望着虞姬吃瘪的样子,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兴奋,“觉少爷,要不让徐福来为您扇好了。”

  “师姐是我婢女,徐福小姐你可不是。”

  于是,虞美人在这儿给苏树扇风,徐福在旁边给虞姬扇风,形成了诡异的一条龙服务。

  可恶!张觉!可恶!岂可修!

  虞美人的尖牙利齿在红润的绛唇里咬牙切齿,望着身前少年那白皙而分明的脖颈线条,眸子慢慢晃荡起了猩红的潋滟,心中涌动的吸血冲动恨不得直接一口咬上去。

  要知道,就......就连项羽她,也没享受过自己的这般侍奉!

  虞姬总觉得,自己此时此刻好像是丈夫欠下了一大笔外债,于是被卖到了大户人家里还债的美艳未亡人。

  妈的,老娘可还是黄花大闺女,谁特么把自己和项羽的友情渲染成了霸王别姬,殊知机器人哪儿来的性别!

  是「惺惺相惜」才对。

  仿生机器人会梦见电子魅魔吗?

  答案当然是:否。

  身为精灵真祖、星球触觉的虞美人,其理性与自我意识都是后天获得的,因此她自己也不清楚自身有着怎样的来历。

  既没有同族,也没有可以归依的组织,并不是人,不如说,完全孑然一身的她,厌恶、恐惧着人类。

  因而,她同样难以理解人类之间的感情。

  直到那一具奇怪的机械朝着自己伸出手,说着可以共同行走天下的话,于是两个非人之物之间,彼此开始惺惺相惜。

  结果看着项羽她在乌江边启动了自毁程序,却连真相都无法说出。

  名为虞姬的仙人,讨厌着这个世界。

  至于张觉,那更是讨厌中的讨厌了!

  下流!龌龊!无耻!明明才九岁就把逛勾栏这种事给挂在嘴边,居然还要自己这尊贵的真祖来当他的婢女!可恶!

  虞姬愈发地用力扇起风来,像是铁扇公主希冀着能把孙悟空给吹走。

  端坐在竹椅上的少年司马懿手抚着古筝,望着身边这一对别开生趣的主仆,不由得感到了久违的趣味。

  如瀑的黑色长发自他脑后披散开来,明明是不折不扣的少年,清丽的长相却如同美人一般温婉多情。

  苏树不由得啧啧称奇,只要不开口说话,或者把嗓声压得娇柔一点,司马懿这完全是个美人胚子啊。

  “你说不定很适合穿女装。”

  “呵......”司马懿也不生气,只是垂眼轻笑了起来,“这话不止觉师弟你一个人这么说,懿看上去太娇柔了么?然而精湛的猎人,往往会便显出猎物的模样。”

  “嚯,你在示敌以弱?”苏树觉得这家伙很有意思。

  “人天生便畏强怜弱,此乃本能。看到懿像个女人,于是大部分人第一面都会对懿放松警惕,从而产生沟通的机会。”

  少年司马懿挑抹起了一根琴弦,诡秘莫测地微笑了起来。

  “就像觉师弟,你不也同样如此么?对我感到了好奇,于是主动上来攀谈。”

  懂了,你在钓鱼是吧,钩咸饵直!

  我是鱼。

  “呵,觉认为你未来的成就,必不在在场其余七奇之下,司马懿。水镜先生为什么不愿意收你为弟子。”

  开玩笑,司马家可是篡夺了曹魏胜利果实的最终赢家,虽然晋朝垃圾得只过了一代,就在八王之乱走向了衰败,还开启了五胡乱华......苏树的评价是寄。

  秦粉有祖龙统一、汉粉有天朝正统、唐朝有大唐盛世、而我大明更是天下无敌口也!

  其实不过是辩经罢了,就像是神圣罗马既不神圣也不罗马,各朝各代都有其优劣,但,晋朝嘛

  ——啧,不会真有晋粉吧?

  “先生重心性。”司马懿淡淡说。

  听闻此语,苏树懂了。

  他了解的三国史里,司马懿曾指着洛水发誓,保证曹爽一生荣华富贵,必不杀他。

  然后曹爽信了,归降,反手就被咔嚓了,诛灭三族。

  不知道型月这般的泛人类史如何,但应该大差不差,这注定司马懿将在后世违背洛水誓言——所以,水镜先生在少年时期,便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不能与之深交么?

  违背洛水之誓,自始开启了华夏历史的道德滑坡,导致晋朝名不正、气不顺。

  苏树倒也不想用什么好人坏人来评判历史人物,活生生的、有血有肉的人哪是那么两句话就能盖棺定论的。

  “先生觉得,你的心性很不正么,我倒是认为你的执念很深。”

  否定司马懿的人品,不能否定他的成就,而且现在坐在苏树面前的不过是个少年,他也没什么意思去批判对面。

  毕竟苏树觉得,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。

  他不过是在型月被逼上了梁山罢了,要是能带着老婆团们跑路,他肯定「哪管后世洪水滔天」,选择相信后来人的智慧。

  “先生是觉得,”司马懿淡笑道,“懿有点太极端了。”

  “先生不收我,而准许我旁听,正是想要磨掉我过激的性子。”

  “噗——”

  苏树一口茶水差点儿没喷出去。

  啧,什么心性能让司马徽都觉得自家远亲司马懿极端,你是巨鲨还是波波?

  “若方便,不妨细讲。”

  学堂里面的少年同门们,都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,显然他们早就知道司马懿是个什么情况。

  坐在摇椅上扇风的司马徽叹息了一声,倒也没有阻止弟子之间的讨论。

  辩论,是好事——有什么话题,谈,都可以谈,有什么不能谈的呢?

  开明的水镜先生,可不会使用「该评论区已关闭」这样掩耳盗铃的手段。

  虞姬不明所以地扇着风,听着苏树和司马懿在这里打机锋,总感觉气氛即将变成某种她的脑子掺和不进去的话题。

  铿——

  浅淡地笑着,温婉如美人般的少年司马懿,挑抹了一下古筝,发出了晃荡的弦音。

  “这世上,有三种天才,觉师弟。

  “第一种,是蠢才以为的天才。

  “第二种,是自以为天才的天才。

  “最后一种,是天才公认的天才。

  “坐在水镜学府里的每一个人,都是天才啊,除了懿以外,大家都是被天才推崇为天才的、这世上的天之骄子。”

  “差不多得了,我就一纯混子。”

  诸葛亮慵懒地打了个哈欠,整天思考这些天才什么的有什么用,还不如多睡两个时辰。

  “呵,亮的才情,懿自是拍马也赶不上的。只不过懿出生于商贾之家,多看得些,所以多了解些人情世故。

  “如今的大汉朝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但无论如何续命都有崩裂的那一天,算计下去也就剩二三十年的光景。

  “刘宏自己也清楚,所以他声色犬马、纵情靡乐,因为努力也没有什么用。

  “届时便是诸雄逐鹿,乱世开端。”

  司马懿慢慢演奏起顿挫的一曲,颇有些哀婉意味的弦音飘荡在学府之中。

  他笑道,“先生教导我们,正是想要我们去治世,觉师弟——其实在座的诸位同门们,都有自己的一套治国的理念。”

  “先生还没有问过你这个话题吧?因为你的事迹,我们都清楚,而你是怎样的一个人,从治病救人的义举里就能揣摩得一二,先生他可颇为欣赏你。

  “可惜,对懿的理念而言,与在座的诸位都颇有偏颇,先生觉着我极端了。”

  “有多极端?”苏树饶有兴致地发问。

  “懿想要以毒攻毒。”

  “哦?”

  “觉师弟,对百姓饿殍遍地的状况,可谓不忍吧?待到大汉崩裂,便是群雄逐鹿之刻。届时天下坏人,当举目皆是。与之对抗,如以卵击石。

  “积年征战,反而造成生灵涂炭。故懿窃以为——倒不如选最强者,助纣为虐,火速平定天下后,篡权改政。

  “这样做,远比征战连年,令天下黎民长年受苦来得有利......何况,痛苦只在一时,幸福却比征战来得更快,那才是对百姓有利的大义。”

  司马懿话音落尽。

  学府内的司马徽叹息了一声。

  司马懿的理念,的确不可谓不极端——他是想要以杀止杀,只要杀得最快,方能少杀。

  就像是砍头和凌迟的区别,越慢越痛苦,倒不如死个痛快。

  少年军师们也都沉默不语。

  除了诸葛亮一介布衣以外,他们其余六位基本都是各方送来水镜府的世家子,有的想要扶汉、有的则是世家为自己积蓄,妄图在未来的乱世挣得一份底力。

  开万事之太平的伟业,谁都希冀,但远远没有司马懿这么极端。

  然而

  “——就这啊。”

  苏树有些无聊地挠了挠脑袋,

  “我还以为你有多极端呢。”

  这还不够极端?

  众人瞠目咂舌地望向了苏树,难不成这位小师弟是嫌这样死的人还不够多?

  “真极端点,不应该是把这废物的大汉直接给推翻,乌烟瘴气的宦官外戚全部抓起来,填充地脉拿去输出元炁,这大汉的龙脉也一并斩了,开枝散叶,以泽福田。

  “精巧的机关术,除了修筑那些琼楼玉宇,不该拿来耕垦种田么?

  “武将们能够劈山断流,这般体力用以开凿运河,运输粮草岂不方便?

  “连个天气控制仪都造不出来,仙秦的遗址大力地开挖呀......”

  苏树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。

  “人口控制、舆论宣传、异族镇压、化学极乐、还有最重要的大清洗,诸般手段你都还没上,怎么能说你极端呢,司马懿?

  “你该怎么保证你所拥护的主公是个明主?你如何笃定部下会对你绝对忠诚?

  “大秦两世而亡、大汉不过四百年便成了死而不僵的腐尸,你又如何能够期待一个新王朝的建立,能够破灭推翻这由盛转衰的轮回?”

  我超,觉!

  先生司马徽的脸皮不住抽动,他本以为张觉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心性,现在看来特么还是小看这小子了。

  悲天悯人?翻天覆地!

  什么人才能说出这些话啊,九族消消乐都不够用的,这特么九岁?仙人转世?我看是魔神转世!

  张觉,你有点太极端了

  苏树其实还想说,世家这种东西早该被取缔了,寒门士子应该留有一个上升的途径,方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。

  不过,想到面前这些师兄弟的身份,他便对此先按下不表了。

  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坐忘道。

  “觉师弟,你描绘之景皆令人神往......”

  司马懿的手,怔怔地抚按在了琴弦上,连指尖被丝弦割出了血痕也浑然未觉。

  “只是,懿......做不到。”

  做不到?做不到就艾草!改哪天给你送一套襦裙女装嗷。

  “咳......咳咳——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,张觉师弟。”

  少年郭嘉对里面大清洗的内容很感兴趣,他所奉行的理义也是颇偏激的黑暗兵法。

  “王朝轮回覆灭,损不足以奉有余,这是人道。”少年荀彧缓缓开口道,“我们当然懂得无有万世之太平,师弟你莫非有解?”

  “自然有解。”

  所有人的眸子皆是一亮。

  “司马懿这么一说——大家究竟各自奉行什么理义,觉差不多也能猜到了。”

  苏树享受着虞姬满脸茫然的抚风,转向了饶有兴致望着他的司马徽。

  水镜先生的目光,不像是看弟子,而像是在欣赏什么珍奇的宝物。

  “先生您,是想要让八奇去辅佐各自所认定的明主,在未来的乱世中为天下寻得一个太平。”

  “没错。”司马徽抚掌而笑,“先生我看好汝南袁氏、戊己校尉董卓、江东孙氏。大汉倾颓,他们是能够动摇天下局势的力量,不过先生倒也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。”

  “皆是世家豪强。”苏树点了点头。

  “不依附于世家豪强,又该依附谁呢?”司马懿低声开口道,“这世上,一己之力撼动不了一个王朝。”

  “所以,你其实并不是在乎百姓,司马懿,黎民苍生不过是你的借口。”

  苏树目光灼灼地望向了他。

  “你着重强调了篡权改政,因为你是先在乎司马家的那一份利益。”

  “的确如此。”司马懿慢慢微笑了起来,“在座的诸位同门,也都不是什么圣人,当然会优先考虑自家的利益。”

  “就拿你自己来说,觉师弟,你不也出自钜鹿张家么,从小亦是锦衣玉食、富贵荣华。”

  指尖的血痕在琴弦上濡染开来,回过神来的司马懿淡笑道。

  “你所述之华景,的确感人,然而你自己也做不到。你救治灾民的义举,我们都听在耳里,然而和钜鹿的灾民数目相比,整个冀州如何?整个大汉朝又如何?

  “你殚精竭虑身体力行,也不过只是救得千百人,相比于整个大汉朝绵延的天灾人祸,不过沧海一粟而已。

  “国之将亡,必有妖孽。如今朝廷动荡,因而我们世家更必须收缩保留好有生力量,才能在之后的乱世开得太平。

  “你这样暴露自己技艺的做法,是很愚蠢的。将你自己,和整个张家都置于了危险的境地。

  “你的天赋,也应该在更好的地方得到发挥,救了千百个普通人又会有谁在乎?”

  司马懿的话音虚渺落尽。

  除了诸葛亮以外的少年军师们,也皆是沉默不语。

  没错,听上去很残酷,但这就是事实。

  他们都是各自世家里的天才,自小显贵,年龄虽幼,但聪慧早已经看透了这些俗世的规律。

  人都是自私的,只是程度不同。

  即便是天才们,也是人,他们的心中,家族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什么黎民百姓。

  在家族之外,再是亲友,亲友之外,最后才能是这天下苍生。

  重要性被智慧分得很清楚,为了黎民百姓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大义借口,如果不影响自己的家族,甚至能够令其壮大,天才们当然不介意去挽救天下苍生。

  然而,挽救苍生,可以嘴巴上说一说。

  真付出实际去救济,那就是另一码事了。

  即便世家已经获得了超过本身所需要的、太多太多的东西,拿出来一点救济灾民们,或许能够挽救得成千上万条性命。

  但,还是那句话——

  “为什么要将我们世家所辛苦获得的东西,去分给别人呢,觉师弟?”

  身为兖州的商贾巨户之子,司马懿从小就对资本积累异常敏感。

  不像士族大家那般比较和气,商贾起势的司马家时有各种宗族勾心斗角,这也养成了他颇为偏激的性格。

  “那些粮食、棉草和布帛,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,是我们的田地里、庄园里、林场里所出产的,是我们花费银两购买的,是司马家一代代传承积累下来的。

  “我们能去救济苍生,那是我们展现了我们的良善与道义,并不是我们的责任。

  “乱世即将到来,天灾人祸动乱,必将面临田地荒废、市场物价飞涨,这每一份储备都是未来安定天下的底力,所以世家们自然不会去倾力去救济灾民,而且......”

  司马懿话声渐熄,轻轻摇头。

  乱世出枭雄,世家都在争自己的那一份利益。

  救得千人万人,又有什么用,谁在乎?

  “被救的人在乎。”苏树说。

  沉默。

  司马徽眼神复杂。

  张觉,觉悟......么?

  诸葛亮立起了大拇指,他可是布衣,和这些师兄弟屁股坐不到一块儿去,这个朋友他真是交定了。

  其余少年们,都沉默不语,轻轻摇头。

  他们的立场,和司马懿是一样的。

  司马懿苦笑叹息了一声,闭阖上了眸子。

  “觉师弟,你当真是个圣人。”

  “圣人?不过我看着不舒服,所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。”

  苏树朗声笑道,

  “我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,所以想要改变这样的状况——只是我不开心罢了,和什么善举根本无关。”

  “觉师弟,你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?”

  “我一个人或许不够,但只要师兄弟们一齐联合起来,说不定就能做到改天换地的那般壮举。”

  苏树环视了周围的同门一圈,微笑道。

  “水镜府,不是号称能够撼动天下的一股力量么,诸位师兄的智慧可以借我。”

  “呵......”

  少年们都笑了,笑着笑着都开始叹息。

  “张觉师弟说笑了。”

  他们的确很敬佩张觉的觉悟,承认张觉的天赋即便在八奇里面也堪称是顶端级别的天才,但,真是......太不成熟了。

  来水镜府的,谁是为了苍生而读书?

  “先生,可否让觉来上一堂课。”

  苏树也慢慢笑了起来,

  “既然话语请动不了诸位同门,那觉便拿出诚意来请。

  “觉会告诉诸位师兄,拉拢我,比你们去趋炎附势诸般世家更有意义。”

  清瘦的少年抚着狐狸,环视众人,一字一句,掷地有声。

  “因为,我张觉,比这天下所有世家叠起来,值得拉拢的价值还要高得多。”

  虞姬眼神游移玩味。

  好狂,狂小觉,狂得没变了!

  而,如此的狂言。

  亦让在场的所有人,都浮现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。

  “好小子,你要给先生我上一课?”

  司马徽吧嗒把折扇一合,嬉笑着做出了个请的手势,表情有些期待。

  “弟子不必不如师,请,觉先生,仙人转世的生而知之,也让先生我来开开眼,听听您想要讲些什么。”

  苏树笑了一声,缓缓起身走上讲桌,“觉便为师兄们讲一讲道法!”

  “什么道法?”

  “唯物辩证道法!”

  他以指尖在虚空中龙飞凤舞地书写下几串电光明烁的大字。

  众人定睛一看,竟是什么「天图地志」、「经典力学」、「细胞组成」、「天演物竞」、「视见衍射」、「元炁守恒」

  每一个字,在场的诸位都认识,然而连在一起,那就不知道是些什么意思了。

  很快,随着苏树开始讲这所谓的唯物辩证道法。

  诸般有关于天文地理、物理生物、力学光学乃至于热力学的知识,都被他化用为了众人能够听懂的语言——

  “我们的身躯血肉由细胞构成?细胞是生命存续的基本单位,使得瘟疫扩散开的罪魁祸首是芥子般大小的病虫?一杯水之中便蕴含着四亿八千万不可计量的芥虫?”

  “我们所视所感之一切琳琅华景,都是不同光芒的衍射?元炁在释放道术后不会消失,只是从一种形式转换为了另一种形式?”

  随着苏树的缓缓讲述,严密地证明着诸般学科的逻辑。

  学府内诸位天资聪慧的少年军师们,只觉得听得如痴如醉,继而不停地抛出一个个思考的问题,和苏树讨论着。

  司马徽捏起了几张草纸,不停地嘶着冷气,在纸上开始演算起了天象运行的公式。

  徐福若有所思的摩挲下颌,指尖一道八卦不断转动演算,精通仙道的她似乎也从那细胞学说中获得了一些死术的灵感和启发。

  白毛金边儿大狐狸乖巧地蹲在了苏树的坐席上,不住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,听着这般授课,她尾巴上的金边儿似乎在寸寸蔓延开奇异的纹路。

  身侧虞姬的头顶,已经开始在冒星星了。

  妈的......就,就连狐狸能听懂?!

  好像,好像只有自己听不懂?!

  道法?这是什么道法?!

  南华那老头,可从来没有说过,张觉小师弟还会这什么唯物辩证道法啊!

  诸葛亮都没功夫睡觉了,少年正襟危坐,聚精会神地听着。

  好像......就自己很多余的样子?

  虞姬嚅嚅诺诺地蹭了过去,手里握着一柄精巧的绣花团扇。

  “三两个时辰了,觉......觉少爷,口干舌燥不,师姐给你倒水,扇扇风?”

  “别,别挡板书,大师姐......下去!下去!走开一下,哎呀你好碍事啊!”

  少年们的抱怨声起此彼伏。

  “咕——”

  虞姬脸色涨红,达到了红温警告,只觉得多余又没用的自己要就地爆炸了。

  苏树抬起手,轻轻拍了拍虞美人的脸。

  “乖,听话,师姐,麻溜儿哪凉快哪待着去,晚上回寝和你讨论怎么修复项羽的工艺。”

  “啊......小师弟你真是......!这怎么好意思......哎呀呀我不叨扰你了......!”

  虞美人立刻麻溜儿滚了。

  “徐福,徐福徐福......好生无聊,且随我去逛一逛颍川郡的山。”

  黑发美人挽住了自家道袍婢女的手,晃来晃去。

  “啧......暂时没空呢,小姐,让徐福先听完觉少爷的课,癌细胞?您,您先别和我说话......”

  “咕......连你也——”

  虞美人像是软泥怪一般软瘫在了学堂的地席上,蜷缩了起来,涣散的眼神如同一只懒得扑腾的咸鱼。

  忘食废寝,天色渐垂。

  妈的,没铃声啊。

  “力学第二道法,今天先讲到这里。”

  “啊——!”

  少年军师们的脸上,浮现出了被断章的苦痛表情。

  “这还早呢,觉师弟......”

  “觉师弟?觉先生!师弟这个称呼也是你能叫的,贾诩!”

  “对对对,觉先生!水镜先生被我们赶下去了!您快快上台来!”

  “觉先生!”司马徽跟着起哄起来,“再讲一讲芥子力学吧!”

  知久欲思,思繁渴知。厚智者奸,厚学者奇。

  果然,对聪明人们而言,可贵的知识,是世上最不可抵御的诱惑啊。

  望着台下如饥似渴,嗷嗷待哺的诸位天才少年们,苏树轻轻笑了笑。

  “抱歉,觉不打算再讲了。”

  “啊——!”

  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了起来,诸葛亮神情一滞,聪明如他已经知道苏树是什么意思了,嘴角慢慢挑起了一抹微笑。

  哀嚎,只持续了片刻。

  众人很快明白领会了苏树的意思。

  “你想要什么,觉师弟,我庐江周氏什么珍奇财宝都拿得出来,只为了交换你的那一篇《地理气象论》。”

  周瑜听到气象论简直如获至宝,原来如此,风雨雷电是如此运行的原理,这般学识能够大大提升他呼风唤雨的道术水平。

  “我本就是颍川人,觉师弟。”荀彧开口诚恳道,“你缺什么,尽管开口,师兄立刻让家父调来水镜府。”

  荀彧身为荀子之后,家父任济南相,少年便有王佐之才的声名,这颍川郡可谓是他的大本营。

  其余师兄也都各自表态,财大气粗不论,只有诸葛亮面露难色。

  他八岁丧父,投奔跟着叔父诸葛玄跑到了豫州,然而叔父太守的职务也被摘了,他相当于现在还在受司马徽的接济。

  “要听课,便缴学费吧。”

  “觉想请诸位师兄修家书一封。”苏树微笑了起来,叩手敬拜道,“劳请诸位家中父辈稍稍济民,多少不论。”

  沉默。

  少年们感慨叹息了起来,为这大义感慨,也为自己卑劣的私心而感到叹息。

  “张觉师弟,你这些学识,随意挑选修撰成册不知道会遭到多少士族的争抢。”贾诩开口诚恳道,“张家的荣华富贵可以一步登天,冀州州牧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
  “学识的价值,就在于分享。”

  苏树指着司马徽笑道。

  “先生他,还不收学费呢。”

  司马徽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  诸葛亮苦笑地摇了摇头。

  “这样的事唯独我答应不了你,张觉师弟,毕竟我......”

  “谨记救民之心。”苏树拍了拍这位卧龙的肩膀,“师兄有这份心意,我便满足了。”

  一直旁听的司马懿闭阖上了眸子,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微妙的弧度。

  果然......张觉,觉悟么。

  真是带给所有天才,无穷惊喜的怪物。

  他说的没错。

  他的确是个,比这大汉朝所有世家叠起来,都还更具有统战价值的人。

  如果拉拢到了他,等于拉拢到了......整个水镜府。

  “我会修家书,请父亲倾力济世。”

  面容清丽如美人般的少年绽开了眸子,微笑着头一个发表了意见,因为司马懿从来最懂得什么是利益。

  那些钱财布帛,价值不及张觉的一根毛发——博取到他的好感,比什么都重要。

  “我若担当司马家主事后,会把济民当成我司马懿的一项要务。”

  “瑜也请修家书,这就寄回扬州!”

  “庞统便也助天下一臂之力——!”

  热烈的气氛在学府内蔓延了开来,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,如今的时光是少年们最有朝气的一段年华。

  司马徽微笑着闭阖上了眸子,身为盲人的他视野一片黑暗,但用心便能够感受到这股炽热。

  谁才是先生?谁才是弟子?

  张觉,张觉,你真是给先生上了好一堂课呢。

  冀州张觉,凉州贾诩,豫州荀彧、郭嘉,扬州周瑜、荆州庞统、徐州诸葛亮、兖州司马懿

  正如苏树所述,他拿出来了诚意。

  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的天才们,头一次因为一个人的诚意,从而为了一个目标,心也共同汇聚在了一起。

  徐福微笑地伫立着,少年的身姿不由得让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师尊鬼谷的话语。

  “秦朝已经统一,我还要下山吗,先生?福观苏秦张仪有济世之才,孙膑庞涓有统军之仪,您的弟子们已经结束了诸国的动乱,而福不过只是一介方士罢了。”

  “关注这个没有意义,你去咸阳里走一走吧,徐福,如果街上的人们都饿着肚子的话,哪怕千年之国祚亦顷刻覆焉。”

  “徐福听不明白,嬴政惊才艳艳,莫非不是真龙天子,得开万世太平吗?”

  “谁能让人们吃饱饭,谁才是真龙。”

  虞姬望着这和谐的一幕,有些怔神。

  这么努力有什么用呢,小师弟?

  虞姬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膝盖,端坐在学府里面蜷缩了起来,这样的事,这四百年来她见得太多了。

  好人......好人有什么用?

  “呵......”

  她发出了自嘲般的嗤笑声。

  好人,往往死得最快了。

  最不值钱是好人。

  “能救一人便是一人,我当然清晓,万人、哪怕十万人,朝廷又何曾在乎,然而活下来的人在乎,因为这片土地是我的家。”

  蜷缩着的、黑发美人的面前,清瘦的少年朝她伸出了手。

  虞姬抬起视线,怔怔地望着他。

  “师姐,你也不想项羽修不好吧?”

  苏树微笑道。

  “那便帮我,试着治一治这个世道,你帮我,我便也帮你,很简单的利益交换。”

  “嘤~!”

  大狐狸蹭了蹭恩主的脸颊。

  少年的额发在眸子前微微晃荡着,幽邃如墨般的瞳孔仿佛深潭古井般引人注目。

  好像......这家伙也没那么讨厌了。

  虞姬嘶溜了一下,不动声色地擦拭掉了嘴角边缘的一抹涎水。

  “好,我答应你。所以小师弟,什么时候陪师姐回雾灵山,项羽残破的核心就在那里。”

  “嗯,在这边和师兄们交授一段时间,觉会豫州和冀州来回。”

  “哈?你不随南华老头修仙吗?司马徽那些道术也没什么好学的,他偏向于幻术的修行,和你的雷法彼此冲突。”

  “我想学会就能学会。”

  这话听上去狂妄无比,但......开玩笑,自己可是心素啊。

  而且

  苏树抚按了一下胸口的《玄君七章秘经》,心说南华老头的道术也不一定比这玩意儿高明。

  “在南华是南华道统,在水镜是水镜弟子,两方的培养对我来说同等重要,没有哪一边比另一边更高的道理。”

  好家伙,什么便宜都被你占完了......好像,好像还真是自己在求着他入门,那没事儿了。

  “而且,我还有最重要的一堂课,没有给我的师兄们上过呢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人民史观和《太平道宣言》。”

  苏树轻声呢喃道。

  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。”

  这个世界,似乎没有张角。

  但是,仍旧出现一位大贤良师,以及他所率领的、理念更先进的太平道。

  再等三四十年,等到大汉腐烂?

  苏树可以等,世家们也在等,但真的在田地里腐烂的百姓们等不了。

  没有人敢对大汉发起反旗,那便由自己来对大汉宣战好了。

  纳垢的污染?

  去你妈的,老子就是来治病救人的!直接给你捆上电刑椅!

  水镜府的这些天才们,便是苏树用来颠覆大汉的第一股力量,少年心性未定,给他们灌输人民史观的教育是最好的时机。

  这些此世最聪明的军师们、所组成的坐忘道......不对,太平道,将会成为苏树一支足以动荡大汉的力量。

  整个三国最著名的军师都在我麾下,整个魏蜀吴都他妈是我的人,纳垢你拿什么跟我斗!

  无论水镜府,还是雾灵山。

  能用上的人,苏树都会给他用上。

  “本来想叫坐忘道的,但太难听了。”苏树微笑着说,“水镜府的师兄们出行,好像一贯会戴斗笠面罩,我觉得换成麻将面罩很不错。”

  “什么是麻将?”虞姬有些迷糊地问道,小师弟说的话十句有八句她都听不懂,开始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蠢了。

  这时候,麻将还没发明呢。

  “嘿......师姐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!”

  少年们和先生热火朝天地推演着今天的辩证唯物道法,苏树一把拎起了诸葛亮的后颈,带着虞姬和徐福,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。

  “欸欸欸欸......做什么哩?”诸葛亮挠了挠头,“我还在算地月轨迹呢,张觉师弟。”

  “三缺一,你是凑数的。”

  “凑什么数?”

  “教你们这群新手打麻将,上好的太平道宣传手段,这不就来了么!”

  苏树从院子里摘了两颗司马徽最喜欢的竹子,刷刷就徒手雕刻出了一副粗糙的麻将牌,在房间里支起了一张麻将桌。

  呵呵,这不把师姐你的裤子都赢过来!

  韶光抚月,窸窣蝉鸣。

  “妈的,道爷我不玩了!什么破手气!”

  在虞姬掩面的嗤笑声中,少年掏出了自己身上最后一锭银子丢在了桌面上,抱着绵软软的大狐狸直接睡了。

  “欸?不是要赢我的裤子吗?”

  虞姬的嘲笑声令苏树用被子蒙住了脑袋。

  诸葛亮望着自己面前的一大堆银子,懂了,张觉师弟这是怕自己拉不下面子,特地来接济自己的。

  啊......张觉师弟真是个好人哩!

  司马徽摇着折扇,望着学堂里支起两张的麻将桌,这下坏了......张觉你这小子真是祸害无穷啊。

  周瑜:“二饼。”

  “胡!清一色,放炮!”

  水镜先生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  没办法,学生们被抓走了一个,那只有自己顶上了。

  夜深人静,声影渐熄。

  恍惚晃荡的月光里,苏树总觉得有什么湿湿黏黏的东西在舔自己。

  “小玉,别闹......”

  他想要捏住大狐狸的嘴巴,然而抬起手,只在被窝里摸到了一团软香温玉。

  这万分熟悉的、绵软如温玉的触感,令得少年慢慢睁开了眸子,有些凝滞地望着,眼前这位高挑得几乎两米,身材亦丰腴得有些过分的......肥狐狸。

  三只绵软染金边的毛茸茸尾巴,在她的臀后摇曳晃荡着,浑身只和自己一样盖着轻薄的被席,颤颤巍巍的软肉快把苏树从床榻上给挤出去了。

  “妾身,妾身可以品尝你吗?得开文气,恩主,现在每天可以化形一个时辰......”

  狐耳娘金灿灿的眸子一眨一眨。

  苏树抱了抱,发觉这样显得太大了,抱起来睡觉根本不舒服。

  “变回去!”

  “呜......”

  少年的脑袋,被埋进了丰腴的脂玉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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