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1 章 逼宫_犯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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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1 章 逼宫

  领兵攻入皇宫无论是何种理由,只要不是君王授意,都可以定义为叛军。

  若是换个人对霍修竹说要打进皇宫,霍修竹未必会赌上身家性命干这种事,偏偏说这个话的人是谢韵。

  她手上有天子密旨,有陛下的贴身金牌,还是皇嗣生母,背靠沈家、宁王、嘉郡王还有嘉阳公主,从知道她是女子身份的那天起,霍修竹对谢韵的成见就在慢慢消减。

  他本以为谢韵是蓝颜惑君的佞臣,后来发现她并不是奸佞,也不是男子,蓝颜惑君这个事情也不好是谁主动的

  总之,他信谢韵一次。

  择日不如撞日,谢韵当即就让霍修竹调兵进城,并且让霍修竹将元娘送来沈家,以免会有人再把主意打到元娘身上。

  时至四月,春雨如约而至,天色昏昏沉沉不肯放晴,雷声和倾盆大雨掩盖了城门外的铁甲刀剑声。

  雍王调动了许多提门司的士兵守在皇宫外面,并且还掌握了一半的禁军,按理说,他控制着年幼皇子的性命,是没有臣子敢在这个时候逆反他的,可偏偏霍修竹和谢韵知道那个男婴不是真的皇子,所谓的皇子在谢韵眼中不值一提。

  生在旋涡之中,活下来是幸运,活不下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,谢韵没有多余的同情心,那又不是她的孩子,她没必要在乎陌生人的生死。

  皇宫之中已经是兵荒马乱了,雍王坐在勤政殿的主位上,下面的椅子上坐着一群年纪偏大的朝臣。

  三司六部的高官全部都在这里了,雍王两日前就以议政的名义将这些大臣请到了皇宫里,然后用皇子性命和手中兵权强迫这些人留在勤政殿中。

  他以皇子的性命和陛下在战场不明生死做胁迫,要求几位监国重臣一同颁布政令,暂立幼主登基,皇家宗亲雍王摄政。

  几位监国重臣自然是不愿意,任其雍王威胁了两日都没有松口,恒王反叛陛下,虽说陛下在战场上凶多吉少,但也没有传出天子战死的消息,岂能随意立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为帝

  雍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,但大臣们也无可奈何,他们走不出去这个皇宫,也不能以死明志,雍王以皇子性命威胁,几位监国的大臣若是敢死,他就送那个孩子去死。

  这样一来,勤政殿里的局面就僵持住了,监国重臣们都是忠心耿耿的老臣,他们不愿意颁布改立君王的诏书,也不能看着刚刚出生的皇子去死,就只能在勤政殿里等,等破局之人。

  朱雀门外的拼杀声和火光已经传到了勤政殿里,报送城门情况的士兵一个接一个进来。

  殿内气氛凝滞,人心惶惶,雍王魏冶已经绷不住了脸上的表情,命人去城门口给霍修竹和谢韵传话,说皇子在他手里,若是还不停下,他就杀了皇子玉石俱焚。

  此言一出,下手的几位重臣神情激愤,再也坐不住了,纷纷站起来指责魏冶。

  谁不知道陛下独爱谢韵,对女自己没有什么兴趣,要不是这个宫女出现在陛下与谢韵吵架的

  时候,也未必会有这个皇嗣的降生了,按陛下对谢韵的袒护程度来看,说不准这就是天子膝下的唯一一个皇嗣了。

  所以这个皇嗣决不能出事。

  出身世家大族的崔大人已近不惑之年,他是天子之师,当朝的一品太傅,他双手颤抖,脸色被逼地通红,“雍王这是陛下唯一的皇嗣,你怎么用皇子性命做威胁万一、万一霍修竹和谢韵真的打定主意造反”

  其实谁都明白,霍修竹和谢韵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,就定然是不在乎皇嗣性命的,雍王以皇子性命做威胁根本阻止不了他们攻入皇宫的脚步。

  “闭嘴”魏冶双眸阴鸷地看着下面的朝臣,杀意逼现,“诸位不用急,若是他们进来,本王带着诸位一起上路就好”

  霍修竹和谢韵带来的士兵已经包围了皇宫,他的人无法突围出去,若是霍修竹和谢韵不停手,他定然是死路一条。

  他扫视着下面的人,突然想起了什么,走到吏部上书霍霁云面前,命人押住了霍霁云。

  霍霁云是霍修竹同脉的小叔,三十出头就坐上了吏部尚书之位,背靠霍家平步青云。

  魏冶冷笑,带着霍霁云和几位重臣往外面走,听说霍修竹虽然在婚嫁之事上面与家里闹翻,但对家里人还是不错的,不知道这位能不能威胁到霍修竹呢。

  不过两个时辰,朱雀门已然是横尸无数,血流成河,好在雨水及时冲刷,众人只能在空气中闻到淡淡的血腥味。

  霍家军缓缓朝勤政殿的方向逼近,谢韵和霍修竹骑马走在后面。

  隔着不近了距离,勤政殿门外的众人能清晰的瞧见不远处的场景,谢韵坐在马上,行于首位,后面跟着霍修竹和几位副将。

  他们都以为是霍修竹手握兵权有了不臣之心,竟没想到为首做主的是没有任何权柄的谢韵

  自从谢韵被陛下发落云州避难之后,谢韵手中就没有任何权力了,她一个没有实权的少师,是怎么号令得动霍修竹的

  石阶之上,雍王将手中刀刃对准了霍霁云的脖颈,扬声道“霍修竹,你现在伏罪,本王或许可以放过他,也可以放过霍家全族,但若是你执意造反,那可就说不准了”

  霍修竹看着石阶之上的情景,抿唇不说话,倒是被挟持的霍霁云一脸坦荡,在这种时候还笑了出来,“不必在意我,霍家衷心为君,死又何妨”

  魏冶嗤笑,“这也叫衷心为君你霍家的衷心就是枉顾皇子性命,领兵攻入皇宫造反”

  周围的朝臣们沉默不语,但目光都放在了雍王和谢韵身上流转,不知道这俩个是不是都抱着造反的念头。

  雍王的野心是真的,但谢韵也未必无辜,她枉顾皇子性命攻入皇宫是真的,就算攻入皇宫的行为可以解释,那蔑视皇嗣性命的罪名可不能解释。

  谢韵回头看了霍修竹一眼,然后对着台上轻笑,“你说是皇子就是皇子了还说他不是呢,野种而已,何必太过在意。不过霍大人的衷心确实值得谢韵敬佩,雍

  王殿下,你现在是什么境遇你心里清楚,就算你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又能如何,还不是要死的。”

  这话就不只是不拿皇嗣性命当回事了,还是不拿朝臣的性命当回事,这下众人看向谢韵的眼光就从救世主变成仇人了,纷纷以控诉的眼神讨伐她。

  “但我这个人心善,看在霍大人的这份衷心,也看在雍王殿下和诸位宗亲的面子上,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,陛下在战场上不明生死,咱们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大周啊,谁能说得清对错呢,这样吧,你放了诸位朝臣,我今日便不杀你,如何”

  “呵,你当我是傻子,你说啥什么我就信什么。”魏冶不信谢韵说的任何一个字。

  “口说无凭,确实不能让人信服。”谢韵做思考状,又说“这样吧,一会我放人开城门,护送雍王殿下出城去封地,保证绝不追讨,你若是不放心,就带一个够分量的人质一起走就好了,例如刚刚出生的小皇子。”

  “小皇子是陛下的独子,有皇子在手,我若是敢追你,你带着皇子玉石俱焚不就好了,我虽然不是很喜欢陛下有其他的女人,但皇子已经降生,这么多人看着,我哪敢对皇子做什么,对吧。”

  魏冶手中刀剑松动,让身边的士兵去将小皇子抱走。

  能活着,就没有人想死,谢韵说得对,若是带走小皇子,将来天子回朝也得顾及皇嗣的性命,赐一块封地安抚,然后再将皇嗣迎回,这样他造反逼宫的事情也许就轻轻揭过去了。

  霍修竹虽然觉得放走魏冶麻烦些,但谢韵已经发话,他只能听从命令,毕竟谢韵救得是他霍家的人。

  不多时,皇宫已经为雍王打开一条通道,谢韵真的遵守诺言,让魏冶带着小皇子走了。

  但雍王的离开并不是风雨的结束,谢韵将所有大臣关紧了勤政殿中,没有将人都放出宫去。

  “去沈府,请宁王、嘉郡王、永宁候和嘉阳公主过来,另外,把小公主带上。”谢韵吩咐完就看见了霍修竹沉下来的脸,她笑笑,问道“霍将军这是怎么了,有什么不妥吗”

  “你要做什么谢韵雍王之乱已经结束,你应当即刻放了大臣们回去,安抚朝臣们,但你现在是要做什么,小公主才几个月,陛下尚未归来,你现在让他们将小公主带进来,你、你到底是要做什么”霍修竹咬牙切齿地问,他心中有直觉,谢韵这次怕是又要搞事,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才罢休。

  “我要做什么你一会就知道了。”

  说罢,谢韵让昭意带着暗卫们推开了勤政殿的大门,缓步走了进去。

  谢韵一露面,群臣激愤,他们不是气谢韵困着他们不让他们走,而是气谢韵用皇子去换一个臣子的命

  霍霁云是衷心,官职也够高,但他的命怎么能和皇子的性命相比谢韵让雍王带走小皇子,这是什么恶毒居心

  面对几位重臣的质问,谢韵毫无心理压力,这是淡淡一笑,真诚地说“急什么,我都说了那不是皇子,陛下应该没有在信中承认皇子身份吧,既

  然不是皇子,生死又何妨呢。”

  崔太傅指着谢韵的骂,他做了一辈子正人君子,不好意思将谢韵和陛下之间的事情说的太露骨,只能明嘲暗讽谢韵是奸佞小人,以蓝颜引诱君王,见不得别的女子怀有龙嗣才故意这样做。

  那宫女是陛下的贴身宫女,是不是皇嗣由不得谢韵你定论,皇子的血脉你没资格评说谢韵你至皇嗣于险境,就算陛下回来也保不了你ツ”

  谢韵摇头叹气,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,“崔太傅都说了我和陛下亲近,那陛下临幸过谁,我自然是一清二楚,其他女人离陛下近一些,陛下都要跟我解释好久的,生怕我不信他,那个孩子是不是皇嗣,我当知道。”

  “你”崔太傅被谢韵气的说不出话来。

  这等不知廉耻的话,在场这么多人,也就只有谢韵能说得出口了,她与天子只之间的事情怎能拿出来张扬,真的脸厚如城皮。

  其余大臣也是吹胡子瞪眼,各个都不服气谢韵说的话,尤其是几位天子叔叔辈的宗亲们,谢韵杀害溪山郡王却没有受罚的事情本就是宗亲心中的一根刺,现在谢韵犯了更加严重的罪名,他们当然不能再放过谢韵。

  谢韵走到上首的龙椅前,大咧咧地坐了上去,托着下巴看向下面的朝臣。昭意跟在她身边,腰上带着长剑,杀意凛凛。

  “不就是皇嗣么,本官已经让人去请了,诸位稍安勿躁,再等等,一会就能见到了。”

  此言一出,下面的众人更是不服,宗亲里的嵇郡王魏寻更是坐不住,直接站起来往外走,但他还没走到门口,泛着寒光的剑刃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。

  昭意轻功极快,一瞬间就站在了嵇郡王魏寻面前,用剑风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肤。

  魏寻摸了下脖子上的伤口,被指尖的血迹吓得失去了语言功能,直挺挺地站在原地,不敢再往前走一步。

  “说了等等,嵇郡王怎么这么心急呢,诸位已经在这大殿里待了许久了,也不差着一时半会的了,安心等会吧,不然,本官就不能保证你们是走着出去,还是横着出去了。”谢韵好以闲暇的说。

  屋中寂静,只有魏寻战战兢兢走回座位的脚步声。

  众人屏住呼吸,大家都盯着魏寻脖子上的伤口看,没人再敢吱声。

  雍王将他们困在这里许久,尚且只敢嘴上威胁,不敢真的伤了他们,但谢韵她是个疯子,连皇子性命都不在乎的疯子。

  他们这是送走了豺狼,却迎来了虎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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